爱彼表厂溯源
    做钟表编辑这些年,我也参观过不少瑞士表厂。各种机器设备、工艺流程见得多了,在“物质”层面也就逐渐没有了神秘感。但是在“精神”层面,每一次表厂之行都让我收获颇丰,这或许便是人们所说的,一项工作或者一门技艺,越是做到了深处,越是对更高一层的境界有发自内心的感悟。在众多的瑞士制表企业中,爱彼表厂无疑是我非常向往的一家。是表迷都知道,爱彼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仍旧由创办者家族经营的表厂中历史最悠久的,关于它的任何信息自然会引起我强烈的观瞻热情。今年三月,当巴塞尔表展落下帷幕,大多数媒体都已踏上归家的旅程,我却乘车一路向南,去了那座我向往已久的表厂。

    爱彼的精神家园

    参观表展和参观表厂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前者置身于热情而繁华的都市,而后者就像去了一座孤独的岛屿。尤其是对于地处汝拉山谷深处的爱彼表厂来说,这里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白天举目不见人,抬眼望去,四面都被皑皑的白雪和黑色的森林覆盖着,散落在山间路旁的小楼是制表师们世代居住和工作的场所……一切都那么隔绝,一切又那么宁静;一切都那么原始,一切又那么充满了生机。

    吃过早饭,在爱彼接待部门经理米歇尔先生的带领下,我们步行去了爱彼的博物馆。进入一楼的接待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悬挂的爱彼各个时期形象大使的照片。爱彼挑选品牌代言人有一套自己的原则,首先它合作的对象永远是“人”,而不是某个公司或者品牌,因为只有“人”才能代表一种精神,所以车王舒马赫和巴里切罗会成为爱彼的形象大使,而非法拉利。其次,爱彼从来都只邀请那些已经成为爱彼表忠实顾客的公众人物作为品牌的形象大使,而不会找那些对爱彼和高级制表一无所知的人。最后,爱彼与它的形象代言要能够相互契合,举例来说,1988 年爱彼签下了美国传奇高尔夫球手Nick Frodo,这是因为高尔夫球运动对于人身体的各个部位——手、肩、胯、腿等以及整体协调性都有非常精确的要求,这与高级制表的理念很相似;另外高尔夫球是一项参赛选手自己与自己较量,从头到尾都要对自己负责的运动,而不是和其他人相抗衡,这就好像制表师要对表负责一样。另外,在绝大多数高级制表品牌都不找形象代言的情况下,爱彼却始终坚持自己的理念,不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种做法本身就让人感到很平易近人。

    除了墙上挂的照片之外,我还注意到屋子中央的展柜中摆放着几件不像展品的展品,包括一些历史文件,一个金属桶和一枚硬币,它们都是关于爱彼新工厂的。在2003 年的时候,为了满足不断扩大的生产规模,爱彼计划建造一座全新的表厂(下文会详细介绍)。2007 年6 月份,新工厂奠基时埋下了一个密封桶,里面装有记录爱彼历史的文件,一只皇家橡树钢表和一枚2007 年发行的1欧元硬币。米歇尔强调说,这是他们这一代员工为爱彼做的小小的贡献,为了叫后人了解爱彼的历史。

    接着米歇尔又为我们介绍了爱彼基金会的情况——“爱彼基金会是在1992 年皇家橡树问世20 周年之际成立的,到现在为止已经在全世界40 个以上的国家做了超过6个环保项目。为了取得最佳的效果,爱彼会请专业人士,比如联合国的专家帮选择适合的项目,并且要等到项目完成之后进行评估,再付清所有款项。”

    汝拉山谷的起源

    众所周知,爱彼(Audemars Piguet)的品牌名称是来自于它的两位创始人的家族Audemars 和Piguet。18 世纪初,JulesAudemars 家族的先人来到了山谷,他不但制作手表,还制造了一批用于加工、打磨和钻孔的辅助设备。如今,这批古老的仪器就静静地摆放在我的面前,对面则是一张19 世纪Piguet 家族使用过的制表台。在这间面积不足20 平方米的小屋里还陈列着数十件珍贵的历史表款,包括20 世纪早期的珐琅怀表、镂空表和万年历表,只有一根指针的“哲学表”,爱彼帮卡地亚制作的首批TANK 系列,还有一些超薄的款式,其中一款产于1929 年的当时最小的手表使用的是积家101 机芯。米歇尔介绍说,博物馆不仅收藏了爱彼自己的重要作品,还搜罗了山谷中其他厂家生产的古董表……参观者在这里不仅可以了解到爱彼的历史,还能够了解整个汝拉山谷地区制表业发展的发展过程——它的起源,为什么成为高级制表的重镇,为什么有那么多品牌聚集在这里!

    话说历史上布拉苏丝村只有3 条路通向山谷外的世界,到了冬天就与世隔绝了,这里的土壤的成分又不适合耕种,所以当地的居民都是以从事畜牧业为主。到了1740 年的时候,有历史记载的第一位制表师来到了山谷,他找了很多当地的牧民做帮手,制作各种钟表零部件,尤其是小孩子的手比较灵活小巧,能够胜任精密的零件。逐渐地,制爱彼表新工厂的环保理念体现于设计和建造的整个过程。建设中使用的建材均是再生或者环保的材料,如外墙使用石棉纤维水泥、窗架使用阳极去氧化铝、地面采用无毒不含溶剂的材料或FSC认证的木地板,以及使用水基漆等。一条穿过布拉苏丝的小河在爱彼表厂外潺潺地流动。18世纪初,Jules Audemars家族的先人来到了山谷,他不但制作手表,还制造了一批用于加工、打磨和钻孔的辅助设备。这个特殊的装置是用来演示三问、大小字鸣和西敏寺音自鸣表的报时声音。表便成为了牧民们的副业,整个冬天,人们

足不出户,在屋子里敲敲打打,等到春暖花开,家里的大人就带着做好的零件去到60 公里以外的日内瓦,卖给那里的制表商,再由制表商组装成成品出售给客人。起初牧民们只在冬天造表,随着人丁越来越兴旺,孩子多的家庭只有长子能够继承农场,其他人都要自己找出路,于是大家就想,为什么不能一年四季都造表呢?这才出现了全职的制表师,并且由制造零部件逐渐发展为制造完整的钟表。

    1875 年, 爱彼的两位创始人Jules-Louis Audemars 和 Edward-AugustePiguet 为了共同的理想走到了一起,他们只愿生产最精密的或者装饰优美的表款,而不想去做那些廉价表。从1875 年以来,他们每年至少生产一款大复杂功能怀表,这一传统一直被保持到今天。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内,依次陈列着爱彼的五大类复杂菜单,分别是计时、问表、万年历、时间等式和带特殊显示功能的表,每一类都有5 至10 只表,而且有不少是集合了两项以上的复杂功能。比如爱彼先做了三问,上世纪20 年代又做了跳时表,到了1990 年,结合两项功能就有了三问跳时表,这也反映出行业发展的趋势。在单一功能的作品里有不少是爱彼的首创,比如1975 年做的第一只自动上弦的万年历表。房间里还有一个特殊的装置,用来演示三问、大小字鸣和西敏寺音自鸣表的报时声音。

    孕育皇家橡树

    既然是爱彼表厂之行,当然不能错过手表的研发和制造过程。爱彼表的设计师首先向我们介绍了设计部门的工作重点:先是从古董表、时装、赛车甚至飞机中寻找设计灵感,画完草图之后要在电脑上进行完善,有的中途会被管理层否定,有的则会不断改进,直到被采纳。这还只是外观上的设计,在真正投产之前,还要和制造部门沟通,根据需要和经验找到可行的材料,确认零件的大小、螺丝的尺寸,所以做出来的表也未必和设计稿是完全一样的。我在现场看到的设计稿中,有很多是非常前卫的,恐怕到2020 年也未必能用

上。手表的设计就是这样的,当时可能接受不了,过几年以后翻出来就变得非常时尚。话说1972 年巴塞尔表展的时候,很多同行和经销商都到爱彼的展位恭喜说“皇家橡树的设计真的很棒。”但是他们在私下里就打赌说“爱彼在6 个月内就会破产。”那个时候皇家橡树就是很离经叛道的,它是应意大利经销商的要求设计的,而当时引领世界时装、时尚潮流的正是意大利人。

    接下来是复杂机芯的组装“车间”,它又分成四个小组,第一个小组负责镂空机芯,制表师们手上做的正是今年刚推出的皇家橡树限量镂空表;第二个小组负责复杂功能机芯的打磨和组装,包括计时表和年历、万年历表;第三个小组负责时间等式,每一只时间等式都是定制的,要根据客人所在地的纬度确定真太阳时时间;第四个小组有一间独立的工作室,负责大复杂菜单的制作,三问表也属于这个小组。

    如果说复杂机芯的组装部门是将手工制表发挥到极致的话,那么接下的3120 机芯生产线所展现的就是高科技设备与手工相结合的威力。3120 机芯是皇家橡树手表专用的,由40 名制表师和工程师组成的生产线,超过了复杂机芯组装部门人数的总和。如此大的生产规模,除了产量高之外,也是因为3120 机芯的制作流程过于复杂,对工艺的要求更堪称同级别、同规模表款中的翘楚。

    我虽然没能看到完整的3120 机芯生产线,但就我所见到的部分,已经有自动点油、自动红宝石安装、自动小砂片打磨、半自动的珍珠纹打磨等多部自动化设备。倒不是说其他表厂就没有这些设备,关键是看使用的果如何——当数以百计被打磨得美轮美奂的机芯夹板摆在你面前的时候,比任何事物都更有说服力。你可以感受到制表师、工程师对机器设备的熟练运作,使得爱彼在效率和工艺这两端都有出色的表现。

    今年是爱彼皇家橡树系列诞生40 周年,它是除了劳力士的蚝式表之外保持外观经典和一致性时间最长的手表系列。每当我们将一款皇家橡树手表拿在手中,都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设计和工艺的美感,哪怕这种感觉只是模糊的和难以用语言准确表达的。而此次爱彼表厂之行,更让我看到了爱彼的制表师是如何通过他们的劳动,他们的一招一式,将时间和心血凝聚在每一只皇家橡树手表中,使冷冰冰的金属成为艺术品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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